风筝的厌倦
小城来了好大好大的广场,广场上什么也没有,大与空旷是它的特点。再加上那平整铺就的大块方正的灰冷色调的有无数小坑做为质感石板,以及四周装饰灯一类的小写意的装饰,还有正面被平面浮雕傍着的那个超大屏幕电视的衬托,把这一切的组合并使之产生的氛围,在大气中,显出了一种深隧,冷淡,宁静,清远。让人哲思,遐想,徜徉,舒畅。但我没有感觉到确实的幸福感,虽然那里的幸福无处不在的荡漾,但越是感染我,我越是强烈的抗拒与难受。
四月上旬,微风徐徐之中带着暖意,花就要开了,有人在放风筝。
在世界上众多事物中,风筝 是一种较为古怪的东西。很多诗感不强的人,看到风筝,也会产生诗感。比如我,我看着那在高空中,随风飘散的,带着漂亮的摇摆的机情,并在那绝高之处,展现飘飘欲仙和身姿,并俯视着大地的广阔,平坦,和忙忙碌碌的芸芸众生。风筝是什么感受呢?而放风筝的人,又是什么感受呢?放风筝的人,显然对这种很无聊的游戏,在我看来,很有机情,兴致勃勃。而放风筝的人,并不多。说明有兴趣的,并不多。比看电影与去网吧的人数上,那可差远了。那些人是放风筝太无聊,所以厌倦了。
风筝在空中,色彩鲜艳,花枝招展,飘漾得有点触目惊心。但我想写用它写一篇文章,却怎么也想不出新意来。
我有些不甘心,总想写出来,所以总思考它。
它有许多特点,我研究那些特点,想从那些特点深入进去,想出什么哲理一类的说理性的,深刻性的,还带点抒情的文章。但我知道抒情注定失败,因为它寄托不了我的感情,其实寄托了我如断线的风筝的感情。但这一来触痛了我的伤口,二来,别人都想到了,也没什么新意。
如果不写文章,风筝的独特性,颇有一点独一无二的。或许有时我们对它习以为常了。
它在风中高高飘扬,是借助一根线。它被控制,并在控制中展现美丽。它喜不喜欢被控制,我不知道,风筝可能知道。而那控制的力,也要不断地收紧放松,才发现命名其不致于落下来。当那力不再变化时,它会坠落,有一种颓,更深的,来自于我内心的是,是我的痛苦。
我为人生痛苦,也为爱情痛苦。
两种痛苦是有区别的。人生无论是奋斗还是生死,都让我难以忍受。但在精神层面上,它却并不缠绵与两难。而爱情的痛苦,难以忍受的程度低得多,但缠绵,不舍,左右为难,无路可退,却又让我在精神上苦不堪言。我不敢恨我为什么无情,但无情,也就真的不苦了。我努力寻找我解脱爱情的办法,可是我找不到。
面对人生,我充满了机情,但不断地面对一个又一个无奈,我感到了厌倦。而爱情,我的机情大大加强了。我知道厌倦是解脱的办法,可因为机情太强,我难以做到。
我看着那风筝,若有所思,若有所悟。我就是那随风飘荡的风筝,在爱情里美丽的荡漾。可我依赖一根线,它断了,或者那力不再变化了,停止了。我就坠落了,失望至极,却又无人诉说。我与鸟的区别在于,我借助的是那根线,并被线所牵绊与随时有扔弃的危险,而那根线,又可能是我的爱上的,或者是放不下的方式,控制着我。
是飞还是落,如何飞,如何落,我难以抉择,我也没有做出抉择的能力。
就在那一刻,我感到了一种微弱的厌倦。这多少有些不可思议。因为过度的机情与热望,而感到厌倦,是两个极端,有点物极必反的味道。你渴望一个目标,你不断追求,可是你发现不可能,又很痛苦,你会不会厌倦呢?而厌倦会不会有助于放下痛,从而不再痛苦呢?
我在想,为什么我会厌倦?人为什么会有在因机情过度而产生的厌倦感。而且是爱情的专有。我不明白,但我确实厌倦极了。
如果我得不到,我痛苦。那么,我得不到,我不再想了,就如同我放弃了风筝对鸟的追求,追求如此美丽。那么,我放弃了,我痛苦吗?我能用眼不见心不烦去解决吗?我恍然明白,因然放弃美好是痛苦的,因为从此你再也触摸不到美好了。所以你极不甘心。但那些痛苦,比你依然依依不舍,不想离开的痛苦,要轻得多。那么就厌倦吧,然后笑傲人间。就像那风筝,做不做鸟,都无所谓了。
站在那空旷,广大,灰冷色调的广场上,我感到一种有些虚弱的但其实存在的博大与宽广。那高空的风筝,显得因为远而有些虚无的美丽。我看出了它飞舞的厌倦与无,不像鸟儿迅疾而凌厉。那是它无奈这举,也是它摆脱痛苦的方法。因为这样,可以避免那并非天然的翅膀。
慢慢的扇动翅膀,我慢慢地走在那广场上,仰望天空,依然还是那么蔚蓝。
那风筝与我一样,放弃了爱情。然后认为放弃与厌僚,也可以痛苦了。也许是自欺欺人,也许它很有效。而我更清楚的知道,生活还很残酷,它在等着我。因此,我必须摆脱爱情如此不依不饶的纠缠,抛却儿女情长,然后走上一条为了生活与人生全力以赴,奋勇拼杀的道路。
我或许错了,但我别无选择。那风筝,在风中,轻轻的飘漾,飘漾,忽上忽下,忽左忽右。它不确定。
其实人生就是虚无的,但虚无却让人充满了机情。虚无是因为人间有最美丽的爱情值得追求。然而,一切,总有一天,都会化为乌有。所以,今天的得到,你是满足了。可总有一天,你还会失去。这虽然并不如我这么痛苦,但也是把一生化为了一场春梦,欢爱如烟,烟消云散,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一地的荒草萋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