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证
有一个沧海桑田的诺言,当我站在那广大而空旷,肃穆而整洁的广场院上,感受到了2011年四月最后一天,微冷却已和熏的风吹过脸庞时,我听到了它的呼吸,闻到了它的芬芳。我在看,欣赏,聆听,感受。对于整个小城而言,这个巨大的广场是小城中心。而对于整个中国而言,小城则是整个中国的一个微小的缩影。
此时此刻,广场上三三两两,星罗棋布地分散着对于整个广场来说并不太多的人群。在这些人群中,有很大一部分是那些些还未成年的少女们。她们是悠闲的,无所事事的人。只见她们个个俟美惹人喜爱,天真无邪,像花朵一样盛开的小脸上,个个喜笑盐开,无忧无虑,或是在用优美的,细挑的身姿,用轮滑滑过美丽的弧线,或者是并排坐在广场四周的台沿上,在下午三点半左右的阳光里,或许在违想,畅想,或许只是在感受世界与人间的美好。此情此景,让我在心中,油然而生了一种情怀与象征。平静,和平,人们的生活富足而美满,各方面的发展也是日新月异。这是一人,让人对未来充满希望感的时代。
我站在蓝天之下,广场之上,微风之中,时代纵深。我想起,并确认了一下,从建国至今,六十年,六个时代,六十个树木里生长的年轮,刻下了无法在心灵里抹去烙印。六十年风雨沧桑,六十年坎坷起伏,六十年波澜壮阔,六十年,春华秋实。六十年,我们已经打下了坚实的基础,却也深深地明白,我们从六十年的起点,走向今天,并到达,我们所处的位置,仍是一个起点。只不过,这是一个新的起点。还会不断有新的问题不断涌现,但我们有信心,有决心,有恒心,一定能处理好所有的问题,并永远向前。
小城位于中国北部边缘的,一个广冒无边的原始森林腹地的一个在群山连绵起伏,难得一觅的比较广阔而平整的山谷中。其间,还有一条悠悠流淌的河流,穿城而过。建国之时,我还不知我在哪里,小城也还不知在哪里。小城的历史我知之甚少,但估计至少有五十五年的历史。也就是说,就是建国后的几年,此前,这里一直少有人迹出没。这里从最原始的远古一直原始着,直到建国后的那几年,铁路延伸到了这里,这里才开始发生了一夜之关有天翻地覆般的变化之前,只有少数民族,不足一千人,在此以打猎为生。而我真正能感知这个世界,应该是八十年代初期。那时,我上小学了。
也就是说,最少有二十五年,这小城对于我来说,是真空的。
据往事与历史,还有材料讲。在铁路延伸到了这个只有现代力量才要到达的,还是一个纯粹的荒蛮之地之后。这里还是野地兽遍地走,野鸡可能会飞进灶炕的地方。但很快,油锯伐木的巨大响声,划破了这里的存在了不只是几亿年的宁静。那些山禽野兽,并不是无处逃生,走投无路。国境线不远,它们到那边的原始森林去,可以休养生息。那边人口少,地面却出奇的在,人够不到它们。
之后,就是盖房子,伐木,然后把这里的资源,为了国家建设的需要,源源不断地,运往全国各地,支持国家正在紧迫的建设。那是个***燃烧,热火朝天的时代,在伐木工人那响亮而雄壮的,鼓舞人心,昂扬士气的伐木号子中,看着一棵棵几百年才成材的树木倒下去,他们的内心,还充满着从旧社会解放出来,并豪情满怀的建设美国、好明天,为祖国添砖加瓦,贡献一份力量的骄傲与自豪。那是个充满凝聚人心力量的时代。那时候,中国大地,千疮百孔,百废待兴。重要的任务之一就是建设,而资源,做为木材资源,也是建设中的不可或缺的重要资源之一。而伐木工人们,生活得也比别的地方的人要轻松滋润得多。后来,十年动荡,因为这里与世隔绝,地远人稀,那场史无前例的动荡,竟也没有波及到这里。这里恍如世外桃源。十年间,因为只有收音机,竟然外面的世界究竟在发生什么,他们都一点也不知情,也没有参与并被卷入其中。我能想像出,每天在原始森林里伐倒一棵棵巨大树木,而夜晚,大家在工棚里,躺在用有的是的木柴烧得很烫的大炕上,热烈聊天,难忘的岁月。
二十五年,弹指一挥间。我如何定义那二十五年呢?简单,单纯,一心只是建设,一个目的就是建设。个人都心甘情愿地为国家***一切,因为国家需要,也全心全意的想着个人,所以个人觉得值得。那二十五年,时间有点缓慢。树仿佛永远伐不完,而生活,不穷也不富,虽在慢慢变富,但并不明显。那二十五年,还没有穷人和富人之说。
那二十五年,没有沧海桑田,是停顿与犹豫,积累与等待。
爆发初见端倪,恰好发生在我对这个世界风有感知能力的时间。很巧合。我在那贮木场前道路上,因为加工不过来,排得长长的从山上拉下长约三,四十米的树木的车队里,还看不到什么尝试与改革。但这一切,已经悄悄开始了。
我的记忆是从那时开始苏醒与复活的,但还很微弱。
那是八十年代初期,人们面对突如其来的平静与变革,有些迷茫,也有些疑虑。但日新月异的迹象很快显现。那些少女们的爱美的本性,开始从衣着上的灰蓝,变百鲜艳,得以释放。有一首歌曲,我记得清晰。月光迪斯科。那歌真好听,让我听出了少女们的心声。如今的流行歌曲里,是没有这种情绪在流荡了。歌词是,没有七彩的灯,没有醉人的酒,我们在月光下,跳一下,迪斯克,迪斯克,迪斯克。敲响遥远的旅程,这是那个时代,歌里唱出的最强音。
那是真正的***的释放,奔放,热烈,充满了对生活的希望和向往。爱情似乎却退让下了。虽然爱还是在今天一样的真正的目的。那时的人并不阴险,因为阴险没肜武之地。真正的商业化还没有到来,每个人在国家力量的保护之下,有着衣食无忧的安全感。但这安全感并不绝对,谁心里都明白。因为变革正在发生,路向何方,从上到下,全是未知数。
整个八十年代,弥漫着到处都是,犹疑与怀疑,甚至还发生了激烈的碰撞。那十年,平静里有忧虑,忧虑里有平静。究竟什么在酝酿,明天会怎样,谁也没有把握。而反身于现实生活中,我亲历的,是社会秩序因为动荡之后的后遗症,还有些混乱。学生们不上课,因为觉得学习对未来是没有用的。因为大学根本考不上。我就曾经交过地理的白卷。学校里打架是平常事,刀枪全上,全是群架,石头乱飞。那时那个时代,至今令我记忆犹新的一道独特的风景。打着玩,有意思。世界上打着玩的事不太容易发生,所以感到新鲜。而我是旁观者,他们乱打一气,把我给闲出来了。多少有些混乱,却又充满期待与渴望的八十年代,总算过去了。
随着九十年人的来临,变革似乎已找到了方向,但仍不是十分明确。但已不再是畏手畏脚,而是大刀阔斧了。胆子大一点,步子快一点。而变革带来的震痛,也深深地影响了所有的人的生活轨迹。下岗,然后下海,然后再下去。放开世界,自谋出路。八仙过海,各显其能的时代到来了。阴谋诡计,尔于我诈,也有了施展拳脚,一展峰手的机会。说干就干,大干快上。昨天还没弄明白开个店是怎么回事,明天就已经店铺林立了。那是一个混乱的当口,短暂,但不在那短暂的当口,无数人趁别人还没醒过味来,一夜之间,发了大财。这就是兵贵神速,静待时机。所有的眼睛都没眨一下,而是瞪得贼亮贼亮的蛰伏。
而小城,在这瞬息万变,激烈交锋的当口,却显得异常平静。因为当人的能量被不压制的时候,小城,除了沉默如那少女的衣丰在鲜艳之后不能再鲜艳一样,还能如何呢?它,已成了一块任人 割的肥肉。少女们不再兴奋与激动,取而代之的,是齐秦从台湾,孤独而苍凉的,用那沙哑的嗓音,传递过来的一只北方的狼的孤独与失落,童安格的把根留住的一种对就要逝去的怀念与再度追求。我们怀念昨天还在的***,但它很短暂,并已逝去。取而代之的,是我们要强迫思二了。我们不能再在微弱的浪漫里自由自在了,而在要在强烈的浪漫里,小心翼翼,全力以赴,甚至很可能步履维艰了。
二十时代的到来惊艳,奇迹,夸张,充满了一切可能,成了一个华丽转身的妖精,千变万化,无所不能。而此时,世界因电脑与互联网,也正发生巨变。这股强大的冲击波,连这山高皇帝远的地方,也连同中国商业化又初步形成,使小城已不能再游离于世界这外。整个世界,成了同步卫星。小城面对木材伐资源枯竭的危机,正在由伐树向种树的方向转变,并在用这些树,做为根本,建设国家公园式的旅游区。这里有得天独厚的风景条件。小城到此为止,已是美观,街灯,装饰灯,遍地都是。已不再是那个只有树森的幽深寂寞的孤寂之地,已一夜之间,空前的繁华并引人注目了。风沙四起,纷纭将至的时代,小城的繁华与争斗,已经就要到来了。
小城,已不再寂寞,已变成了一个较量的舞台。
五十年,一个时代,一个变化,性格,特点,风格。截然不同,似乎承前启后,前后呼应。又似乎很有断裂感,让人感到很突无。这也许就是世界之所以真实的原因吧?
流行歌曲,开始在迷恋草原中,只把心交给了月亮之上的爱情,并沉醉沉沦。不愿出来。
歌舞升平,灯红酒绿,有钱烧得慌,炫富,仇富心理,有些躁动不安,蠢蠢欲动,只是还有一道高压线在那镇着,没人敢站出来说一句话。而骗子们却正在一逞英雄,而存在的法律上的空白,或者是管不过来,让他们更是如鱼得水,无所顾忌。笑得也是格外的灿烂与功德圆满。
小城不再纯洁,但却充满了幸福与美满面。就像我在前面的到的,我在广场的感觉。
我不是什么思想家,我只是个记录者。我见证了发生在小城的每一个时代,我有必要把它们记录下来。哪怕只是留作一个纪念。
时间还在不快不慢的继续,新的时代,会以更迅疾的速度,扑面而来。我所面对的,是变化与速度呈现出来的独特的,让人颇感意味深长的独特韵味。我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明天小城会发生什么,会是什么样子。它只是在以变化为横轴,以速度为纵轴的坐标上,游移,轨迹无法判断,也不太总结出什么如哈雷慧星七十四年一遇的公式。这是件充满了变数的事情。而我,以一个生命的个体,体验并见证着小城三十年发生的一切我所能看到的世界。我看到的是表象,但我明白,明争暗斗,悲观离合,正在以社会和心发的形态,在表象之下,正在不断又似乎永远不会停止地上演。
而我想做一个旁观者,把三十年与小城的沧海桑田,当成一种风景,或者一个故事看待。我怀念过去,展望明天,也怀念小城三十年或五十年之间,每一个时代特有的性格与风姿。我不是参与者,只是见证者。见证,是一种平静而深遂的观看与欣赏。我置身于小城之中,有幸成了这五十年,或三十年的见证者。与被见证的小城之间,我们或许有关联,或许被关联。小城归根到底,是没有灵魂的。
而我的存在与见证,是让小城沾上一些灵魂的影了。在见证的过程中,小城是主体,我所扮演的,是一个尽量隐去自已灵魂与心灵的摄像头与记录者。
因为有存在,有发生,所以我们纪录,我们摄像。这就是见证的魅力,也是被见证的魅力,但不是我的魅力。而被见证的,是发生,是历史,是过去,是过程,也许,还会明天别人看到我文章时的感慨与思考。我想,失去的,不会再重来,而我,做为见证者,心有所感,并记录了下来。仅此而已。至于小城,它依山傍水,山清水秀,正大兴土木,不是一般的日新月异地在日新月异。这是我正在见证的。我的灵魂,只是一个辅助工具,赋予我所见证的以灵魂,让它们生动起来,有艺术感,并值得我们对过去的那几个时代,有所怀念,感悟,并思考。